海外華人是中國的腓尼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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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綠喜

  我們本學期《台灣社會短文集》的課文談到了不少關於中華文化與社會等些問題,但其重點可以總結為以下幾個議題:知識份子應該在社會中扮演何種角色?海外華人對祖國有何責任?而傳統文化在現代化中的社會又有何作用?

  在課本前段,一位你們可能熟悉的作者張系國問道:住在台灣的華人(或者更廣義的說法,流放海外的華人)有何歐洲或西方的民族能與之比擬?是他學生所提到的「流浪者」,波希米亞人嗎?於是張提出了發展海上貿易網絡的腓尼基人。

  但是,如果我要選擇一個比喻來描述大陸之外的華人目前的角色與理想的志向,我個人會選擇地中海的另一個民族:從古代以色列出走而分散的猶太人。

  誠然,猶太人與華人有些不同之處。猶太人佔全世界人口的百分之二,而中國海內外的華人則佔百分之20以上,二者人口比例懸殊。不過華人雖然在各地分別遇到了種族歧視或暴力排華,整個華人民族的生存卻從來不曾面臨跟猶太人相似的民族滅絕威脅。與鄰國相比,以色列相當小。百分之50以上的猶太人住在以色列之外;大多數的華人則住在中國大陸國境之內。

  但是,他們二者的相似之處多於差異點。猶太人與中國人都有延續五千年而來的文字文化傳統,也有很精彩的評論法律,辯論哲學的傳統。中國人有「舌戰群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等說法。猶太人則有"two jews, three opinions"的玩笑話。也就是說不過兩個猶太人,就有三個意見,若以類葡萄酒的創新成語來說,就是「兩猶三見」。猶太人跟中國人一樣重視教育的價值觀,開創了科學和人類學上很大的創新與進步,而且他們也跟中國人一樣重視家庭,善於經商。

  當住在民族起源地區者遭受外族迫害時,華人與猶太人的僑民都組成了復國的先鋒。孫中山說「華僑是革命之母」,而猶太復國主義的倡導者也是在歐洲、美國、甚至亞洲與非洲的一些地方發展他們的復國運動。雖然兩者之民族起源地區在文化方面都遭遇了很嚴重的破壞,兩者的僑民都保留了傳統的文化、道德與價值觀。

  20世紀以色列復國以後,或是中國的辛亥革命,以至49年的解放,甚或改革開放之時,中華、猶太兩民族都有不少僑民回國參加建國的活動。國外的僑民都發展並利用了貿易網絡來幫助祖國。然而,二者後來的差異也由此開始。

  兩國的內政,無論是巴勒斯坦的問題或者大躍進、六四、文革、西藏等些爭議性的問題,都引起了全世界的大力抨擊。對以色列最強烈的批評者包括很多以正義與人權著稱的猶太宗教領袖、世俗的律師與作者。雖然以色列做了不少侵略人權的事,但是這些猶太僑民仍然扮演著「以色列良知」的角色。反過來說,中國大陸視華僑為取款機或智囊團,但一點都沒把他們對發展人道化的建議聽進去,而扮演公眾智庫的僑民也少之又少。以我看來,如果華僑能仿傚猶太人對祖國的作為,一方面進行貿易貢獻,一方面發揮良知的作用,這肯定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