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難忘的帛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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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郁涵
Grace Chou (美)

台北是灰色的。我抬頭仰望車窗外的天空,烏黑的雲層僅讓背後的太陽露出微淺的一絲金線,卻不夠點亮黑暗失落的天空。我抬頭看著後視鏡,身後是陰影籠蓋大地的高樓大廈、黑傘下面無表情匆忙的路人、一群在台北街道上的車子之間的空隙竄來竄去的「小蜜蜂」。多希望下一秒時間能停住,讓人能停下快速的腳步,好好感受圍繞在身旁的世界。

這個突然的妄想讓我回想到記憶中那一個五彩繽紛、完美動人的人間天堂,雖然過了一段時間,那畫面還是如此清晰—-如玉一般綠的海水,海上有清澈透明的天空,海裡有奇幻無比的魔法王國。在那裡時間是虛擬的,因為天堂根本不須要時間的規律與限制;在那裡人心是最單純的,因為沒有分秒必爭的賽跑和生活方式;在那裡大自然是和人融為一體的,因為那是人類的生命最原始的意義……帛琉給我的感觸和台北是多麼的不一樣。

 

那是兩年前的暑假吧。還記得我們一群高中死黨早上四點在桃園機場集合的畫面。那時天空才微微地開始亮起來,明明都很疲憊的我們,臉上的笑容卻掩蓋了睡眠不足的黑眼圈,使我們顯得精神抖擻。我們在機場大廳圍成一圈,你一句我一句地開心地聊起天來,似乎還沒上飛機,心就已經到了帛琉!

 

帛琉的天空透如清水,放眼望去好像能觸碰到其他的宇宙,感受到群星幾千個世紀觀察著地球成長,見證了人間每一段奇蹟,看著人類走到今天這一步。那片天空包圍了我,使我顯得多麼渺小及微不足道。那海浪優美地甩著白色蕾絲邊的裙尾,隨著大自然的律動一次又一次地打在海岸上,似乎是在邀請我們趕快進入水的王國去探險。那時的我對於防曬油擦了沒有那種瑣事根本就不在乎了,只滿心期待地想知道那王國的世界到底長什麼樣子。

 

於是我們就二話不說地潛入了藍色珊瑚礁。眼睛一張開的瞬間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成群結隊的小魚在五顏六色的珊瑚中游動,那景象似乎是只有在 Discovery Channel 上才會看到的,哪想到它就出現在我的眼前?!這裡真不愧叫做藍色珊瑚礁,海是藍的,而且也可以看到一片又一片藍色鹿角珊瑚懶洋洋的在陽光的照射之下和海波的光影共舞,那景象簡直像一座珊瑚花園,還有不同種類的小魚像蝴蝶一樣穿梭其中。手中的一團麵包是吸引小魚的誘餌,而過了沒多久魚群就蜂擁而至,圍繞著我們,興奮地爭食我們手中的麵包。因為牠們嘴巴小,所以被咬到也還不至於痛,那種被小魚信任的感動是非常難以形容的。這時的我已深深地陶醉在這處美麗的景色和難得的經驗中。

 

帛琉最大的特點就是世界唯一的無毒水母湖。由於地殼的移動,原本和海是一體的水母湖逐漸與外海隔絕,導致湖中大部分的海洋生物都逐漸死亡,只剩下一種低等的、靠少量微生物就可以生存的海洋生物—-水母。因為天敵都消失了,水母也逐漸地失去防衛自己的毒素,所以形成了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無毒水母湖。但是充滿懷疑的我始終不肯相信世界上會有真的沒有毒的水母,所以一下水,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死命地抓住小小的黃色救生衣不放。我的朋友笑了一笑,就抓住我的手帶我往湖的中央游去。過了不久,眼前浮現一隻發出橘色光芒的小水母。也沒什麼嘛,也不過才一隻……咦?什麼時候變成幾百隻、幾千隻、幾萬隻?! 應該整個湖面都能聽到我的尖叫聲吧。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水母,幾乎看不到盡頭!眼前的世界給我的震撼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有人說,生命是一本書,而那些不去旅行的人,就僅能讀完書裡的第一頁。我熱愛旅行、熱愛冒險、熱愛在不起眼的角落發現新的世界,而在我發現的眾多世界裡,帛琉可能是我閱讀的書中最精彩、也最值得我珍惜的一頁吧。那裡真的是一個人間天堂,每眨一次眼睛就能看見新的一幅畫、每轉一個彎就會出乎意料地走進了另一片世外桃源,在我的記憶中永遠都是那麼的艷光四射、明亮動人。

我也許不能把所有我感受到的美麗和感動完整地描述於淋漓盡致的美妙詞句中,但是我在帛琉渡過的時光可能是我一生中屬一屬二的完美回憶。這段回憶被我裝在腦海中充滿記憶的音樂盒裡。每當我偶爾打開它,這段回憶則如優美的旋律在我的心裡蠢蠢欲動,如同玻璃一樣清晰透明。彷彿又能再次聽到帛琉海浪的呼吸聲,再次沈溺於那溫暖陽光的懷抱當中。就讓旋律帶領我回到書中我懷念的那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