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門舞集 創辦人林懷民9月28日在台大演講,講題為「肉身解嚴-圖像‧記憶‧家族合唱」。他充滿活力地用了當地的畫、日本統治跟國民黨戒嚴時代的古老的照片、私人的故事、台語的幽默跟「家族合唱」表演的錄像來表述一種「新的台灣歷史」,而鼓勵台灣大學的學生一探究竟以及勇於創新。
林老師說他開始學編舞的時候,最大挑戰就是發現「如何跳自己的舞」。西方舞者的每一個動作都表示他自己文化的特色。因為林老師不樂於模仿西方舞,所以他走遍了台灣,仔細地學習、研究台灣人動作的模式以及台灣的文化跟歷史。
林老師把這樣工作比喻成「找尋台灣人的調色盤」,他也藉著台灣有代表性的畫來顯示所謂美島的特色。他認為盲目崇拜西方的藝術家等於放棄他們自己的責任。比方說,法國的陽光跟南台灣的截然不同,所以如果一個藝術家模仿法國印象派畫的陽光來畫台灣的景象,他的畫就不真實。林老師並認為以下的畫都值得作為教育台灣的典型,演講的時候他描述了每一幅的真實性。
有香蕉樹的院子 (1928) 廖繼春
魯凱少女 (1982) 顏水龍
礦工萬仔 (1946) 洪瑞鹿粦
化妝 (1936) 陳進
合奏 (1936) 陳進
市場口 (1945) 李石樵
劉清港醫師 (1947) 李梅樹
露台 (1950) 李梅樹
詩人 (1972) 席德進
心事啥人知 (1983) 賴武雄
討海人 (1987) 陳東輝
可能讀者發現除了「詩人」以外,這些畫都是1950年之前或是1982年之後創作的。林老師也認為台灣文化跟台灣法律和經濟一樣是80年代才開放的。
戒嚴令解除以來台灣的歷史書也被重寫了。林老師1994年自己在他家鄉嘉義新港舉辦的老照片展時,說當時他47歲,是他「第一次看故鄉的容貌」。老師說戒嚴時代中,許多臺灣人在日本統治時代的照片都被藏起來了,因為那是表示被日本同化的台灣人。老師曾訪問過一對老夫婦,他們也有一張他們兩人年輕時穿者日本和服合照的照片。老師把這張照片叫做「禁忌憶」。他演講時給觀眾看了數張其他的照片,有的也反映二二八事件對臺灣人的殘害,與當天被警察開槍打死的受害者在路上的遺體的照片。
那張二二八的照片也成為雲門舞集1997年首次問世,林懷民先生的傑作「家族合唱」舞臺的背景圖片。他播放了那齣舞蹈作品的精彩片段。林老師承認看悲慘性的「家族合唱」也讓他自己不舒服,可是228就是非回憶起不可的事變。舞蹈背景聲音是台灣人用者自己的母語,包括台語、客家話跟原住民話來描述他們當時的經驗。林老師說他之所以不配上字幕是因為之前翻譯的時候,翻譯淡化了受害者家屬要表達的深厚感情。不過沒有字幕的「家族合唱」還是在外國還是受到強烈的稱讚,連林老師也覺得意外。這就讓他聯想到不必太擔心是否被人了解,盡最大的努力就好。
最後的圖片是個嬰兒的臉,它代表再生的希望.
講完回答問題的時候,某個台大同學問林老師學生應該研究什麼。他回答「我不是國民黨!我不會告訴你怎麼做」而建議學生追求自己的興趣,因為這樣一來生活才可以有意義。老師也表示如果選舉的時候,想討人喜歡的政治人士對學生輕率地說「......,對嗎?」「......,好嗎?」他希望學生會有足夠自信來回答「不對!」「不好!」
雲門舞集的「如果沒有你」在國家戲劇院12月2日到11日首次問世,15日到18日表演「家族合唱」。有緣分的是,因為「家族合唱」的檔案在2008火災時被燒毀了,這場表演是雲門舞集做了兩年的研究以後才重演的,所以這個「重構記憶」的舞蹈自己也被重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