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現代短篇小説選二 禁忌的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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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文炅
George W. Massey (美)

人物表:我,女主角,第一人稱敘述者
    一位很帥的老師
    甲同學
    甲同學的女朋友
場景:ICLP的教室

  我每天坐在教室裏的前面的位子,是爲了更接近臺灣最帥的老師。每天第一眼看到他,彷彿生命就有了希望,而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經常坐在老師的面前,他一説話便讓我吃驚,迷人的聲音讓我魂飛魄散。彷佛我們倆是世界上唯二存在的人。一位老師、一位學生,一起隨意的探究中文角落裏最幽微的秘密,無法預知命運將把我們帶到不可自拔的處境,或人人稱羡的愉悅境地,這該是最充實的生活了……

  “欸!同學,回答問題好不好!”老師說。“什麽問題?我們已經看到哪兒?”我說。 “同學!你總是對同學說的話置若罔聞,聚精會神地想著別的事。趕快回答老師的問題免得浪費大家的時間。”甲同學說,然後他偷偷微笑地看著我們帥老師,老師也投以深情的微笑,點點頭感謝的樣子。甲同學的女朋友無奈地坐在他身邊,愁眉苦臉地看著窗戶外公園裏的小孩子在充滿秋意的微風裏,開心並且滿足的玩著足球。

  我從前非常討厭我的同學,特別是這位紅頭髮才貌雙全的帥哥。他每天遲到,而且他的女朋友盲目地、一心一意地追隨甲同學,只因爲甲同學是他女友的摯愛,也是她生命裏唯一的路途。但是甲同學唯一在乎的是帥老師。不僅如此,甲同學深得老師的歡心與讚賞。上課的時候,他果然不管那位悲哀的女朋友,只顧在老師面前逞英雄,運用葡萄酒般的句型,藉以得到帥老師的獎賞,也就是老師的微笑。甲同學回答問題時,老師一回頭讚美甲同學,斑斕的陽光就刺穿窗戶,灑滿老師的臉,猶如上帝一樣光輝萬丈。

  我從來就沒讓老師微笑過,進一步來説,他連一句讚美的話也沒給過我。我挖空心思地設計,原來不過是一場徒勞,遠不如甲同學的一抹微笑。 “欸!” 老師說,“甲同學問了你,如果你是專業技術人員,你會離開國家嗎?” 我睜著眼,看帥老師開心的姿態消失了。他瞪著我,要罵我一頓的樣子,我回答,“我不知道,看情況……” 老師嘆息著說,“甲同學的問題極端正確,但是你的答案遜斃了。” 又回以甲同學陽光般的笑容,且在他的筆記本上給甲同學加分。

  我也無言地嘆息著,在心裡響亮地悲鳴著,老師從來沒給過我掌聲。像我這樣一個學習不佳,臉容樸素的女生,有什麽資格到這個狼吞虎咽、弱肉強食的世界去跟甲同學競爭呢?而且怎麽吸引這位顯然對男生特別偏私的帥老師呢?他喜歡男人嗎?除了我以外大家對這事一無所知。

  我每天下課回家以後,在日記裏書寫關於我摯愛老師的歌,然後一邊唱戀愛的歌曲一邊打扮得花容月貌,準備明天坐在老師的前面。最近爲了盡最大的努力讓帥老師愛上我,我毫無學習中文的時間,寫日記成爲我練習中文唯一的工具。只有日記裏想象的我,可以變得更美好,實現每一個願望。總有穿著潔白的婚紗,變成最美麗端莊的新娘,帥老師則是最瀟灑的新郎。手牽著手舉行婚禮的那一天,我們倆必能白頭偕老,我們的愛情至死不渝。一生一世一起漫遊到世界最遙遠的地方,每天一起歌誦 愛戀的歌,彷彿我們的愛超越項羽跟虞姬的愛,沒有他,我也活不了,就好像虞姬唱給項羽的歌,“漢兵已略地,四面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我現在發誓,總有一天帥老師會變成我的摯愛,但是先要解決我對紅頭髮小子的仇恨好 讓我延續我的長遠目標。

(欲知後事,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