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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二：四夷館，翻譯跟情報工作
在1507年，永樂皇帝成立了四夷館，為的是培訓通譯員。那時候，四夷館有8個小館，管理蒙古、女真、西番、回回、高昌、和緬甸等等，在明朝正德皇帝的時期，加上了八百館（八百是雲南／緬甸境界的小國）；明萬曆的時期，又加上了暹羅館(註九)，但是四夷館始終沒有越南話的翻譯者。原因何在？原因在於永樂皇帝建立四夷館之際，越南尚未獨立，還是中國的一個省。雖然省的方言跟官話不同，但是政府不會特別讓人去學習方言。第二個原因在於有些鄰國使用中文給中國皇帝寫公文，這些國家包括朝鮮、日本和獨立後的越南，因此不需要安排人員翻譯公文。
但是，雖然越南官員用中文寫字，他們不一定能夠用官話跟中國人溝通。如果各位看第二幅圖畫，可以看到通譯員站在莫登庸的旁邊。除了翻譯以及替外國使者安排住處之外，四夷館也有搜集情報的任務。一方面，中國缺乏越南話翻譯員，再加上越南對中國政治方式的深刻了解，在情報方面，中國處於下風，而越南是占上風的。當時中國對越南的無知，真的讓人驚訝！拿李文鳳的《越嶠書》作例子。莫登庸投降之後，李文鳳把關於越南的散亂記載集合起來編成一本書。在介紹莫登庸的來源的部分，他寫道：在1528年“［莫登庸］立子褔海為偽皇太子，改名方瀛。”(註十) 但是在下一頁，他所寫的年代卻是1531年，“方瀛死。登庸立方瀛之子福海為主……”(註十一) 福海到底是莫登庸的兒子還是孫子？方瀛跟福海到底是一個還是兩個人？歷史記載並不清楚。這可不是版本的問題，而是情報的問題。一本1551年的書《交黎剿平事略》裡面的公文可讓我們一窺當時鎮守境界官員作決定的過程。從現在的角度來看，那時候的危機就像一齣喜劇。
按照《交黎剿平事略》所紀錄的當代公文來看，在1549年，國王莫福海已經去世三年，但是中國還不知道由誰繼位。身為高官的任務，就是藉由不同的消息而來判斷哪個是可靠的，才把自己的報告呈給皇帝但是，這件事實在太誇張了！後來，這位大官也沒把時間弄清楚。當時，莫登庸的兒子跟姪子在廣東，且不願意回國。一位姓范的越南將軍在國境上俘虜了三個中國將領，報告國王莫宏翼已死，也要求中國把莫登庸的孩子還給越南。在此同時，莫宏翼自己寫信給中國，同時向中國進貢。後來有一位中國官員親自去河內，他說他親眼看到國王和他的印璽。越南的海東區也寫信說莫正中是不孝的兒子，莫宏翼並沒死。他要求中國把莫正中還給越南，讓他在鎮南官叩頭，莫宏翼才願意原諒他。這要求，跟9年前中國對莫登庸的作法一模一樣！
總而言之，越南的政治情況太複雜了，歐陽沒辦法判斷，也不能完全信任自己的部屬，事件的癥結在於莫宏翼是否還活著。但是，連這麼簡單的問題，當時的中國政府也沒功夫回答。
(註十一)163－3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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