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堂習作

 ICLP Bullet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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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德」所著重的人之本善的命脈,接著由「新民」、「止於至善」延續下去,且彼此相互呼應。「新民」之核心概念,在於使人民革故鼎新,拳拳服膺地不斷修養自我,並使他人同時達到「止於至善」之境界。「新民」與「明明德」不同之處,在於後者把重點放在説明人之本善,而前者則明言領導者不僅應修身誠意,亦須推己及人,使老百姓透過道德教化邁向至善的天人合一之完美境界。《釋「新民」章》引述了商朝湯王刻在自己銅器的洗臉盆上的誡言:「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亦引用《康誥》之言曰:「作新民。」其意為使民衆振作自新。湯王洗臉盆上的警辭顯示了人必須時常洗滌自己身上污垢的重要性,其重點在於鼓勵人自求更新,去除外在環境所帶來的污垢,旨在重現人之本善。洗除污垢讓我們本有的良性、天性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來,即是此句誡言最崇高的意涵;污濁的是附著在我們肌膚以外的污垢,並非我們本身内在的靈魂。上天所賦予人的靈魂,具有天與地的精神,人只要遵循天道,回歸其最原始的本性,即能「明明德」、「新民」、而「止於至善」。

 

《大學》偉大之處,在於其成功地指出「明明德」、「新民」且「止於至善」之實例,讓後輩學子有所憑藉。《釋「新民」章》引述了《詩經‧大雅文王》的一句話:「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意思是周朝雖然是一個古老、歷史悠久的諸侯國,它接受的天命卻是新的,因爲它拳拳服膺、日日更新其領導者及人民的道德修養。《釋「止於至善」章》亦引用了《詩經》裏的兩句經文,第一句亦來自《詩經‧大雅文王》,其詩文曰:「穆穆文王,與緝熙敬止!」意思是品德高尚過人的周文王爲人光明磊落,總是恭恭敬敬地歸止於他該歇息的地方;第二句則出自《詩經‧周頌烈文》,其詩文曰:「於戲!前王不忘。」該詩是對於周文王、武王的美德之感嘆及難忘之情。由此可見,《大學》不僅肯定人之本善,其精神核心亦樂觀地鼓勵後輩學子牢記並實踐前王内聖外王之秉性。即便能被稱爲聖人或登上王位之人如鳳毛麟角,然而凡人皆具有上天所賦予的善美本性,只要透過正當的培養教化,匹夫亦能變賢人!

 

就人之本善而言,《大學》與《中庸》亦互相呼應,進而顯四書與儒學對於人性的信賴及肯定。《中庸》第一章討論何謂天命,其開端即説:「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 其意為上天把自己的權柄賦予人,塑造人的仁義禮智信等本性。朱熹對於此句的解釋如下:「天以陰陽五行化生萬物,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猶命令也。於是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賦之理,以爲健順五常之德,所謂性也。」 五常所指的乃是「仁、義、禮、智、信」,亦可指《中庸》裏所說的五達道,即「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等五種倫理關係。上述之五常及五達道的基本觀念,是上天所賦予人的,因而孟子說:「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此亦能解釋接下來的一句經文「率性之謂道。」儒學推崇人應回歸其本性的修行之道,能去除外在的後天環境所帶來的污垢,從而闡明對於人之本善的肯定。

 

儒學對於人的欲望亦有其獨特之理論,與西方哲學截然不同。《中庸》第一章天命説道:「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意指人之喜怒哀樂等情感還沒有表現出來的時候,是所謂的「中」;表現出來且符合自然常理和節度,即所謂的「和」。「中」為天下人之本性,而「和」乃天下萬物所應遵循之原則;能達「中和」之境界,天地便各在其位、各得其所,萬物因之而便於生長繁衍。因而可知,儒家學説並不視人之欲望情感為污濁或邪惡,乃將重點放在如何合理、有節度而不被自己私心左右地把自己情感表現出來,以達到一個心平氣和、内心平靜淡然、不偏不倚的境界。

 

《大學》是修習儒學的門檻,具備了儒學最核心的精神,為四書及儒家政治理論奠定了穩固、紮實的基礎。其對於人之本善的樂觀與肯定,係與西方基督教及著名西方政治理論家Niccolò Machiavelli人性本惡的理論截然不同。此根本與重大的差別,對於中華與西方政治、人倫與社會發展的分歧有莫大的影響。《大學》為中華文化的精髓之一,每個對中華文化有興趣的學子都必須熟讀它、了解它、吸收它,且進一步實踐!

 

作者於2009EAP春季班選修《棋王》,本文為課後習作,新辭彙與句構以下底線及波浪線符號標記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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